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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偷食记

来源：江北东项目部 曹钱 日期：2018-09-12 00:00:00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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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居老宅，也是有一庭院的，颇大，典型的鄂西北民居，数间泥胚瓦房环庭成居，庭院内南向有两座半人高的花坛，分立左右，东边种着一棵桔树、一棵栀子花树，坛下有一三四平的水池，或者说泳池更为贴切，却是给猪卧泥所用，每到酷夏高温难耐时，猪便屁颠屁颠的在池子里翻浆倒泥，白猪变黑猪的那刻，猪惬意的似神仙，美美的睡过整个夏天。西边立着葡萄架，到了成熟季节，绿黄绿黄的盈满枝藤，酸甜的馋了我们儿时太多的口水。

时候家中老太，已至耄耋之年，却是神清气爽、百事精明，不食荤腥的她每日早晚两次，必是要数数家中鸡蛋几枚，从未多记也未漏数，若是来客吃蛋消耗了几只又未告知于她，待的晚上睡前她数时，那是不得了得，恨不得你把碎蛋壳凑齐方才了事。

园中桔树挂果甚青，又恰逢重孙们休假回老宅时候，老太每日又要数数那棵桔树结了几个果子数罢，搬个座椅正对桔树扶拐而坐，晒晒太阳，打打瞌睡，从早到晚也不停息，这举动是要防家贼的，等到老太打着瞌睡，流着口水的时候，我便骑在墙头观察着情况，指挥着小我七岁的老弟，从庭院正门高大的门槛下，预留鸡狗出入的门洞里去偷那青桔，老弟蹑手蹑脚的从西边坛匍匐过东边坛，时不时翘首看看老太瞌睡打的如何，我在墙头紧张万分，那场景，比今日的抗战神剧那可是刺激许多，惊险万分，成功偷到时候，两人边啃着青涩难吃的青桔边坐做着后悔不已的表情，到的第二天，复又不知悔改的去偷，也有被现场抓住的时候，我是从墙头一溜烟的跑掉，剩下老弟逃脱不及，被老太捉住，持杖击臀，嗷嗷惨叫。可是老太是会数果子的，偷成又如何，到了晚上数罢少了果子，吃饭时候还是少不得一顿好打，一准的认为是我兄弟二人所为，也不晓得替万有引力挨了多少冤枉。

所幸老太是精明的，从不去数葡萄，估计她也数过，只是没数清罢了。

老太在家中威望至高，子孙辈孝敬有加，时时总买的些那年月好吃又甚稀少的糕点、糖果、饼干之类，孝敬与她，家里男孩是吃不到这些的，每每有些好食之物，她也总是单独叫妹妹进屋，从内锁起，拿给妹妹独享，那时候仔细从门缝看去，总是可以看到两双羡慕、渴求的眼睛从门缝外透来，再后来就转变成颇有心思的贼眉鼠眼了，老弟也是厉害的紧，总是趁老太不注意，去偷食，逼得老太将食物从衣柜到床头在到床下再到米缸不断的转换藏匿地点，也于事无补，总是藏也藏不住、打也打不停。徒气的牙疼。

老太酿的一手好甜酒，香的诱人、甜的暖心，每年只小小一缸，我们偷吃过，也醉的原形毕漏，连审问都免了，直接被“判了刑”。

今日老宅早已荒废，尤剩残墙断瓦，老太早逝，兄弟们也携妻带子早不在干那营生，也偷无可偷，却到年三十时也去拜拜老宅，坟前请请老太，每到那时，总是仿若依稀看见老太持着拐仗站在屋后，大声叫喊：“小猴娃们，又野到哪玩去了，还不回来吃饭。”回音山谷，经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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